一家三口破裂 少女內心遍體鱗傷
反修例運動後,出於父母對子女的關心或更甚是政見分歧,令彼此關係撕裂。「就算運動結束,我也不會忘記父母的傷害性行為,這簡直是一輩子的印記。」阿欣(化名)從未想過母親會以自殺威脅她,爸爸更會掌摑她,要她閉嘴。
記者:譚栢妍
編輯:杜沛妍
阿欣自6.9開始出現在示威現場,慢慢由一名和理非升級至抗爭隊伍的中遊位置。升級的同時,她與父母的關係慢慢降至冰點。
阿欣的媽媽是典型的藍絲,而爸爸則支持示威者。電視上出現警方使用彈藥或濫權等畫面時,她都會認不住說幾句「過份」、「殺紅了眼」,而媽媽總會反批評示威者。阿欣希望說服媽媽,每次也會與媽媽理論,而雙方總是不歡而散。
連遭掌摑 對黃絲父親失望
運動初期,爸爸還會和應她的評論,與她一同說服媽媽,漸漸大家也變得心灰意冷。又一個晚上,餐桌放著數盤早已冷掉的飯菜,電視如常調至新聞台,一家三口看著電視,味同爵蠟。寂靜無聲的餐桌,媽媽突然說:「其實暴徒何時才能收手,無法接受他們搞亂香港。」
媽媽的一番話打破原有的寧靜,起初阿欣還能裝作沒聽見,但後來媽媽直問她的看法,她再也無法扮演鴕鳥,連聲反駁媽媽的看法。雙方難免又一輪爭吵,突然爸爸站起來抓過阿悦掌摑了她數下,對她說:「不是說好了不要再提嗎?你為什麼不聽話。」阿欣完全不懂應如何反應,爸爸接連再掌摑了數下,她再也認不住眼淚更奪門而出。
「我沒有想過上了大學仍會被爸爸打,其實最痛並不是我的臉,而是父親的態度令我很痛心。」爸爸至今仍支持示威者,但阿欣在家中發言卻被爸爸阻止,「自幼是他們教我做人要有良知,但我在家中對最親的人訴說有關良知的問題,卻被滅聲,是不是很諷剌?」阿悦苦笑之際,臉上仿佛再次出現數道掌痕。
以死相逼 關係無法再修復
阿欣被打後,她決定去一趟旅行,讓自己休息之餘,更希望彼此關係能冷靜下來。雖然,每天她繼續看新聞,密切留意香港的情況,異鄉人也會不斷向她了解事情始末。「雖然整個旅程我也沒有放鬆過,但在海外大喊的光復香港,時代革命卻是我最沒有包伏的一次。」
回家後,阿欣與父母一同裝作沒有事發生,生活如常,只是大家也避免對話。日子平淡,但媽媽的情緒失控又再一次打破寧靜。
10月的某一天,阿欣的媽媽在街上偶遇示威者為店舖「裝修」,媽媽與示威者發生口角。回家後,媽媽便問阿欣與示威者有沒有不正常關係,又審問她有沒有做「天使」為示威者提供性服務。「其實當刻很心寒,先別說有沒有天使存在,原來我在媽媽眼中根本是一個隨便的人。」
心中的震驚令阿欣無法開口反駁,媽媽誤以為她真的成為「天使」,情緒再度失控,更打開窗户,以死相逼,要求她與示威者割𥱊。媽媽的半個身影已跨出窗外,阿欣只能用力把她拉回,成功救回媽媽的一刻,她已全身乏力,雙手通紅。
「其實我真的很累,我心知無法改變現況,但我也無法看着媽媽死去。」以死相逼後,母女倆再次當作沒有事發生,但阿欣心中清楚知道她們再也回不去。
每次打開家門,阿欣都會害怕再次面對家人的威嚇。昔日的溫暖早已消失不見,她也漸漸逃避回家。「有時候工作晚了,我寧願回學校的24小時空間過夜。」家人令她喘不過氣,所以只能避免接觸,免得再次發生摩擦。「即使這場運動完結,其實我也無法忘記,試想想你媽媽覺得你隨便到會主動為陌生人提供性服務……」
一家三口充滿歡笑的生活早已消失不見,餐桌上仍舊放著數盤早已冷掉的飯菜,電視如常調至新聞台,只是飯桌上鮮有再出現阿欣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