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人對社會時政都持不同意見,有人選擇沉默不語、有人選擇高調抗議,樂隊Seesaw及歌手Jabin Law則選擇透過簡單編排的旋律及歌詞,道出對香港社會的感受。


記者:李卓楠 陳仲傑 陳慧靈
攝影:馮家淇 李詩慧 江珮麒
編輯:李希洋 歐雨昕 劉嘉兒
版面編輯:鍾卓燃

     「不用真彈吧?我很久沒練習了!」Seesaw結他手阿軒口中雖說不想表演,還是很自然拿起結他。五人回到熟悉的位置,鼓手大樂一下鼓聲,彷彿發動引擎開始表演,主唱細樂聲嘶力竭唱出《圈》,結他手阿世及阿軒、貝斯手阿輝亦急快地掃弦,五人像站在舞台上,陶醉於音樂之中。同樣拿著結他的Jabin,緩緩坐上高腳椅,撿起椅旁的結他輕輕掃弦,奏出旋律與Seesaw截然不同。雖然曲風他們都想藉此控訴社會不平。

搖滾藍調 目標一致

        Seesaw共有五位成員,分別是主音細樂、鼓手大樂、結他手阿世及阿軒、貝斯手阿輝,他們在音樂以外均有正職,只可在晚上相約。Seesaw即為搖搖板,他們希望歌曲在歌詞、表達及演出上均做到與歌迷互動。樂隊風格以重金屬為主,每份歌詞都能反映他們直率的個性。

        歌詞主要由細樂負責編寫,當中不乏設問句子,他們想透過連串問題讓聽眾有反思空間。一次機緣巧合下他們代表香港到內地演出,初時擔心部分歌詞涉及敏感題材的歌曲或未能通過審查,加上內地對政治審查比較嚴格,但最後竟也可成功演出。五人同時大笑稱:「不明白為甚麼可以成功通過審查。」Seesaw歌詞訊息較直接,但不是以敏感字眼表達,阿世認為聽眾有分析能力,即使不是直接用某些字眼表達,也能明白箇中含意。

        歌手Jabin自小受外國音樂熏陶,父親經常播放六十年代的民謠音樂,The Beatles的歌曲成年少品味模範。他亦從小學習鋼琴和吉他,漸漸在腦海萌生組樂隊的想法。隨著多次演出後,他發現自彈自唱的表演方式比樂隊演出更方便,自此成為獨立歌手。

        Jabin的作品全是以英文入詞,歌詞也較抽象。旋律散發著淡淡的愁緒,似是他藉比喻來傳遞個人感受。對Jabin而言,每首歌的曲詞都是密不可分,不同曲風對相同的字眼會有全然不同的解讀,即使是同一句歌詞也會差天共地。雖然直至現時他也未曾試過以中文入詞,但他認為用中文入詞可更準確形容事情,絕對是一種美麗的語言。

放下愛情 時事實況

       「情歌可以令人共鳴,因為這是大部分人的親身經歷。既然主流音樂做了,為甚麼我還要做?」也許不少獨立樂隊及歌手都有這種感受,Seesaw想透過音樂告訴聽眾,不單是愛情故事能撰入歌詞,對社會的體會和感覺也可做到。儘管Seesaw和Jabin的音樂風格各走不同,他們同樣希望利用歌曲令聽眾反思生活,Seesaw期望:「香港人除了買樓和賺錢外,應該多留意身邊的問題。」

        Seesaw撰寫歌曲時,常以親身經歷作為歌詞內容,因此歌曲風格更加貼地,亦引起更多聽眾共鳴。例如《圈》的歌詞構思源自細樂遇上辦公室政治,歌詞中「造作的發言 誇張的表態 徘徊在小圈子內自嘲自諷 是否 如沒崇拜者便畏懼得要窒息」令人想起辦公室中不少固有形象。重金屬旋律與具衝擊力的歌詞組合成歌,將樂隊成員的憤怒一傾而盡。

        Seesaw亦想借音樂帶出平常社會中常被人忽略的問題,如《定局》就是一首以環保為主題的歌曲。歌曲以問題形式作為歌詞內容,期望聽眾可以反思如何解決這些社會問題。他們曾以虐畜、反核、社交網絡、香港教育及霸凌問題等作為歌曲主題,目的離不開想更多人關注社會議題,並多思考每件事的正反面。

高聲反戰 控訴不公

        Jabin在2013年創作《Desolation town》,目的是形容當時的香港處於多事之秋,表達難以言喻的無力感,也是向聽眾說出香港出現不公平的情況。「If I am not well-paid. There’s nothing more to say.」是歌詞一部分,凸顯香港社會功利的價值觀,亦呈現了港人與Jabin的無奈。他覺得音樂是最直接表達感受的媒介,所以在去年聖誕期間發布《No Christmas in Aleppo》,以人道立場寫出有關敘利亞內戰的歌曲,表達對疏離感的荒謬感受,亦體現出Jabin反戰的立場。

       Jabin也透過《You Can Walk Along》展現對香港企業的看法,他發現近年太多企業壟斷行業,應讓小本生意有更多發展空間,因此通過歌曲表達大商場內也應有小商戶。不過他深明歌曲是讓人自由解讀,未必需要有明確的訊息,因為每人經歷不同,當中的領悟也自然有差別。

        即使現時他們所創作的歌曲都並非與愛情有關,但他們強調在未來也有機會撰寫情歌,但不會把主流音樂與愛情題材劃上等號。對他們而言,獨立音樂也可以講述愛情,以不同方向及角度來創作就能重新演釋愛情的層次。

生存空間 逐漸狹窄

      「香港有很多獨立樂隊,但沒有全職樂手。」細樂覺得香港的獨立音樂文化仍未成熟,不可將所有時間交給音樂,每天仍然要如常上班,維持生計。大樂看得更悲觀,覺得獨立音樂的生存空間比以往更狹窄,因為香港人分化得越來越嚴重,大部分人都是批評多於讚賞。

        Seesaw穿梭於中港兩地演出,不同觀眾有著不同反應,「內地觀眾比較直接,願意互動,但香港觀眾比較被動」,他們更以「鑑聽級」比喻香港聽眾,笑指他們多批評,少享受及釋放,但內地觀眾卻會因為想放鬆心情而看表演,所以不會執著演出是否有出錯,而是靜靜享受表演時間。

        生活並不算優越,但Seesaw仍決定在獨立音樂的圈子繼續生存,只為了能夠宣揚訊息或是帶出問題。Jabin笑著指獨立歌手是前路茫茫,收入不穩定得如「坐過山車」般大上大落。但Jabin仍然繼續創作,他作為獨立歌手能把社會上被忽視的感受用音樂表達,這種非主流音樂更貼近社會現況。

        獨立音樂樂隊及歌手的生存空間不大,但他們仍然願意花時間撰寫一篇篇與社會現況有關的歌詞,以非主流的曲風演繹。若說主流音樂引領潮流,獨立音樂人便是社會文化的舵手,將大眾駛向暗藏於社會角落的議題,讓聽眾用雙耳聆聽更真實的城市脈搏。

留言 Comment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