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本報訊】對香港人來說,今年國慶日,或許是缺了普天同慶的氛圍,沒了維港上空的璀璨煙花。但對二十出頭的楊政賢來說,卻添了一重意義,就是過去一年來,名字前冠上的「民陣召集人」,終在當天卸下。

記者:邱巧嵐 王敏其 陳佩霞
編輯:林卓穎 譚慧敏

  如此紛擾的一年漸去,想必百感交集?他聳聳肩,說道:「卸任嗰刻做緊糾察,無咩諗法。轉眼間就過去,亦無需要好多鎂光燈去讚頌你卸任,咁咪卸囉。」說得輕鬆,回看一路走來的每步,卻顯沉重。

預演佔中  首次被捕

7月1日,民陣一如以往主辦大遊行。年輕如他,就須負起召集人的責任,統籌全港最大型的遊行。要數籌備的麻煩事,楊政賢坦言,多次與警方開超過4小時的會議,討論安全或物流上的安排,「虛耗過同林鄭傾偈」。

當天長長人龍沒尾巴似的,從天光遊行到天黑,但別忘了重頭戲卻是深夜的「預演佔中」。楊政賢自言,雖然事前已有心理準備會被捕,但畢竟是第一次被拘留,感受尤其深。當時他被帶到黃竹坑警校扣留,他和其他被捕人士只好合力將椅子疊拼成床,稍作休息。睡不安寧,吃也無味,「食野都係凍冰冰,我最記得係早餐食粟米火腿通粉,中午食粟米火腿飯。」

拘留期間,除了身體疲累,楊政賢更親歷被警方刻意阻撓,如遲遲不獲安排見律師、重複錄數次口供、甚至以「影印機壞了」此等原因,拖延時間。談起警權問題,楊政賢滔滔不絕,從被捕經歷說到佔領行動,從警察公例說到政治表態。他真的懂很多,眼裡更有團火。

關注警權  菜園村起

這團火從何時燃起?「我諗應該係大一時,去菜園村護村。」當時就讀中大政治與行政學系的楊政賢剛開始投身社運,當年菜園村因興建高鐵而面臨遷拆,他是其中一個「守村者」,迎來與警察第一次的正面交鋒。當時他們在村口設置了一些路障,警察就站在約50碼外,「望見佢地眼神,第一次感受到警察係幫緊一間公司,粗暴地拆毀村民居所。」一個眼神,顛覆了他對警察的印象,「之後開始思考,究竟警察係幫市民,定係扑市民?」後來接觸越多、了解越深,他有感警察並不如大家所想般中立,反而正為這非民選政府維持所謂的社會秩序。他又批評,警方施放催淚彈、揮警棍、毆打示威者等濫權行為,單靠現有的警察投訴課監察根本無效,因此決心在監察警權方向發展。才剛卸任,楊政賢於新年度即轉擔任「民陣警權組召集人」,盡顯他的雄心壯志。

喜愛閱報  熱心社運

當你我回憶童年時,手握.遊戲機,放學衝回家看卡通片;小學時期的楊政賢,一雙小手沾滿髒髒的油墨,每天翻閱報紙,「細個就鍾意睇報紙、睇新聞,覺得要為社會做..。」從小心懷大志,直等到上大學後,他終正式投身社運。所謂「養兒一百歲,長憂九十九」,楊政賢的父母曾因擔心他的安全,反對他參與社運。但經過3、4年間,他笑言父母已從起初的反對,漸漸軟化,成了習慣,「第一次被人拉嗰陣父母會擔心,但到第二次拉,就只係問:『咁今晚唔洗煮你飯?』」不說出口的關心,因有放在心裡的信任。

大學期間,楊政賢當過學生會會長、學聯副秘書長和民陣召集人。大半年前畢業後,他現職為中文大學活動統籌,亦兼任民陣警權組召集人。今天在佔領行動見證學聯「下莊」成為全城焦點,他坦言,若站在吹毛求疵的角度看,的確是「有啲甩漏」。不過,以他們現在所要承受的壓力來說,能冷靜成熟地撐到此刻,已經很了不起。縱然佔領行動揭幕以來,鮮見楊政賢出現在熒幕上,但事實上,從罷課、正式佔領直到今天,他一直站在前線,從沒離開。而最令他感動和自豪的,是香港人表現出驚人的堅韌意志,催淚彈也驅不散。

後記

卸下沉重的領袖包袱,楊政賢與一般年輕人無異,閒時喜歡看書、做運動、逛街、去旅行,「上年去咗德國,好開心,鍾意自己一個去旅行,可以識好多新朋友,下次想去南美。」說起周遊列國二三事,本來一臉認真的他,如釋重負般輕鬆暢談起來。他透露,將會到英國公幹,「返到來都會繼續在這裡。」這裡,是當天相約訪問的金鐘佔領區。

小巧精緻的皮製黃雨傘掛於胸前,默訴他的心聲:無論身在哪裡,心仍在這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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