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唱片騎師掌控夜場聲影
燈光幻影,氣氛熱烈,呼聲四起,唱片騎師戴上耳機,站在表演台上為觀眾帶來一首首節奏明快的歌曲。當他們雙手放在控制台上,台下觀眾便會瞬時興奮。唱片騎師巧妙地運用音樂,如同音樂魔術師,但將雙手放在控制台前,原來還須思前想後。
記者:莫泳棋 陳菁宇 謝子諾 黃曉君 黃可欣
編輯:杜焯盈 何浩天 黃炯聰 吳子彥 陳仲傑
版面編輯:歐嘉俊 杜沛妍
自小初兒對音樂充滿興趣,曾到澳洲修讀音樂製作,在西方夜場與電音文化影響下,她認識了唱片騎師一職,簡稱DJ。她初時以為成為DJ會有助學業,誰也沒料到一試過後,便再也離不開創造夜夜笙歌的控制台。
「就算只有自己在家打碟,我的情緒也是高漲的,因為我太熱愛這個行業了,所以一接觸這樣東西便會十分開心。」2012 年,初兒正式入行成為全職 DJ。拼搏初期,她到內地發展,談起故事,語帶辛酸,「我曾試過早上吊鹽水,晚上繼續打碟的生活。」每個職場新丁也曾嚐到苦頭,而初兒則遇上身心不適應。內地夜場工作環境與香港大不同,令她長期精神緊張,加上拼搏過度,導致疲累的身體出現毛病,當時公司又不允許她請假休息,最後她決定離開內地市場,回港工作。
初兒剛回流香港時,人脈網絡成最大難題。工作餘時,她重新建立朋友圈,更加入組合TNL,共同發展。可是香港相較內地市場,缺乏發展空間,讓初兒感到無力,「我仍然想晉身世界唱片騎師首100位,說了這麼多年也是這個願望。」
時代變遷 模式革新
夜場燈光聲色紛亂,情愛厭惡深藏其中,有人看行內成就,有人卻以人為本。「夜場環境看似複雜,不過人情味卻很濃。」在港打碟30年的DJ Makey十分看重人際關係,唯獨人情讓他從金融行業,重投夜夜打碟的夜場世界。
從來唱片騎師不求穩定,周旋於夜場之間,沉浸於光影之內,但再怎麼不甘平凡,亦不能忘了開飯。當初Makey因有一段長時間失去演出機會,為維持生計,只好考慮轉行金融。從夜場轉戰商業大樓,不見月色,卻見銅光,他打滾了好一段時間後,直言厭惡金錢至上的每日每夜。「這行太現實了,沒有甚麼人情味,大家也只是著重金錢。對於維持生計是可以的,但我認為人情味對我來說比較重要。」
纏繞著夜場內外的真性情,客人的喜怒哀樂,控制台前的故事,纏繞著Makey內心。
「我挺喜歡這份做DJ的感覺,可以控制台下氣氛,又可以看到觀眾玩得開心,自己會感到很滿足。」理由雖簡單卻有力,讓他甘願重新成為唱片騎師。
DJ行業在港發展時間不長,卻不斷與時俱進。DJ所用唱碟由黑膠碟,變成如今的USB,夜場亦非DJ唯一表演場地選擇,早已擴展至網上平台,讓 DJ 更容易接觸潛在聽眾。DJ不僅會將表演片段上傳至Youtube等視頻網站,現時更會有唱片騎師在社交媒體直播,一直專注現場表演的Makey認為,表演模式轉變可擴大發展空間,不過現場表演和網上表演不能相互取替,現場觀眾反應與情感難在網上表演獲取。
唱片騎師在表演時,也想看到台下熱情,觀眾與唱片騎師之間互相牽引。獨立音樂制作人楊彤認為,唱片騎師非常重視觀眾的現場反應,「他們要很清楚各地不同的音樂風格,了解哪一類音樂可以引起台下觀眾的興趣。」表演偏向柔弱電子風的她,直言香港沒有太多人喜歡這類型,不過她選擇堅持自己的風格,不會隨波逐流,故意迎合大眾口味。
王者還看基本功
2009年,不少DJ視為目標之一的世界DJ大賽DMC冠軍由梳打奪得,從控制台走到得獎台,又從夜場踏進課室,如今他更成為DJ學校導師,培訓新人入行。想起最初,他將唱片騎師工作與打遊戲機類比,誤打誤撞又覺得趣味盎然,便全力向DJ行業進發。
經驗老到,成就非凡,他卻重視DJ技巧之本——不斷預備不斷練習。「一小時的表演大約會有30至40首歌,但我們事前可能已經聽了300首歌曲。」許多人以為DJ都是現場即時創作,事實是最基本如「歌接歌」是每個唱片騎師要懂得的知識,前期準備工作更是重要。梳打平時不放歌,便是在尋找歌曲及排歌。
要把數十首歌曲連貫地演出絕非易事,要保持台下新鮮感就只好定期更換歌單,不過梳打卻認為現時夜場換歌速度太快,歌單多了很多「口水歌」,不及以前耐聽。初兒亦認為香港人追歌速度比澳洲人快,「外國人偏向喜歡舊歌,不論打甚麼歌,觀眾也會很投入和興奮。」在香港打碟,每星期也要急著找新歌,初兒就覺不及在外國自由。
唱片騎師由70年代出現至今,行業變化及興衰不可一言概括,他們深明現時沒有太多人去夜店,蘭桂坊也沒有昔日熱鬧喧嘩,紙醉金迷。不過他們仍選擇堅持自己初衷,向觀眾呈現屬於自己的音樂世界,成為堅守夜場的音樂魔術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