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畫出荒謬 港台政治漫畫家
漫畫可以是可愛的,可以是暴力的,亦可以是懸疑的五花百門,總有一本是你我學生時代藏在書桌底偷偷打開細閱的讀物。人大了,曾經看得欲罷不能的青春漫畫或許早已被遺忘,但關心時事的你卻不能不把目光轉到令人會心一笑、大快人心的政治漫畫。在香港,資深政治漫畫家非尊子莫屬;在台灣,同樣擁有豐富資歷的可說是獵人。
記者、攝影:鄭雲風 李海澄 黃怡穎 劉芷欣 歐澧瑩 施家勝
編輯:潘朗然
從興趣到職業,尊子指,藝術家不易做。他形容當年香港人對藝術概念混亂,誤以為懂畫畫就懂畫漫畫。他認為,「個人要對城市有感覺,並要跟讀者看的印象接近,才有共同語言。」他曾思考藝術與政治的關係,畫漫畫的目的是為個人還是為社會呢?尊子最後選擇了以畫發聲,把藝術自然的融入新聞工作當中。
無懼版權例二讀
《版權(修訂)條例草案》來勢洶洶,但對尊子並無影響。他表示會繼續畫,不過版權條例會帶來寒蟬效應,導致一部分人選擇不畫。他指,今次事件最大憂慮是懼怕政府以法律漏洞來滅聲。尊子認為,二次創作的好處是拉近距離,而且以改寫去說明今天的問題,很有吸引力。「當親切感越大,力量便越大。」
不同年代與功用
現在,尊子每天畫大概 3-4 張漫畫刊 登於《明報》、《蘋果》和《壹周刊》。 他形容,畫政治漫畫和寫報紙專欄一樣, 給予作者一個「地盤」創作,發表自己的看法。尊子亦不時參考其他漫畫家的作 品,從漫畫了解各國歷史,發掘政治漫畫的不同功能。「漫畫家種類繁多,每人的功能和重點也不同,時代不同就有不同功用。」他舉例,中國早期的政治漫畫多與戰爭或抗戰有關;到七、八十年代,就轉為討論香港前途問題,表達當時香港人對中英兩國的憂慮和懷疑。回歸前,報紙都渴望以漫畫家去表達立場 ;回歸後,本港的政治經濟教育有大轉變,在政局不穩的憂慮下,漫畫家轉為更著重本地議題,而遠離中國問題。
二次創作助發聲
尊子指,政治漫畫的衰落,跟政局有很大關係。他覺得報紙的政治漫畫應該要獨立,漫畫家不應受人控制,他亦絕不會為利益而畫漫畫。他認為,雖然漫畫在報紙的生存空間收窄,但仍可轉向其他媒體發展。他又指,表達政見除了畫漫畫之外,年輕一代亦可透過拍照,話劇或寫文章,上載至社交媒體。他說,回歸後,政治漫畫家的政治參與度上升,「漫畫家不只是評論或旁觀者,捲進去更成為了推動者。」尊子曾跟不少團體合作,並參與不同宣傳工作, 與純粹的政治漫畫家大不相同。現代政治漫畫家似乎已捲入政治推動的角色。
在 1979 年,台灣高雄發生過一場重大衝突事件,由民進黨前主席施明德一幫人發起了一場追求民主、希望能讓當時政府更開放的運動,是為「美麗島事件」。 及後,一些黨外人士遭到逮補,整個台灣 開始彌漫要突破封鎖、突破戒嚴的風潮。 就在這個紛圍下,打開了獵人(本名陳至隆)的政治漫畫生涯。當時仍是學生的獵人在進入黨外雜誌打工後,開始對政治產生興趣,更從中認識了很多政治不合理的地方,使原本主修美術的獵人開始嘗試畫漫畫,在參考了外國漫畫家作品的時候,發掘到當中的趣味和意義,慢慢地就開展了畫政治漫畫的旅途。
因了解才有共鳴
作為台灣著名政治漫畫家,獵人筆下的作品大多是一些近期發生的社會事件, 配合個人意見及論調後加以發揮成政治漫畫,當中不乏明嘲暗諷的話語,看似容易但要畫得精準扼要卻實在不簡單。曾先後當過國民黨競選總部文宣、台聯黨團文 宣,獵人指出在立法院工作超過十數個的寒暑,是他建構政治漫畫風格的基石。他在立法院工作的主要職位就是出任立法委顧問,沒有既定的上班時間或限制,卻能幫助他透過在立法院遊走時了解不同人不同黨派的觀點,並從中發現民進黨、國民黨、親民黨、台聯等的黨派,在不同事件上背後暗藏的動機。因為這個地方,才能幫助獵人了解不同事件,積累出一套個人風格畫出一系列的作品,引起大家的注意和共嗚。
獵人的漫畫仍定期刊於不同媒體,包括台灣蘋果日報、網上個人社交專頁等,每日吸引大量人士參閱。在漫畫裡頭,作者能借助作品罵人、或羞辱人,甚至是批評時事或政策。但當談到一個漫畫能產生多大影響時,獵人笑言「其實沒有那麼大」。他解釋其實很多人都很討厭生硬的政治,但若然能以漫畫的手法描繪出不同的政治事件,並將之變成有意義的事情,使讀者看過後都產生共鳴、能會心一笑,更能達到消遣政治人物或政客的用意。但同時,他亦一再提醒,敏感如種族、宗教、統獨等的話題,還是小心為上。
曾為不同黨派效力,但萬變都不離攻擊政府的論調,使他儼如一個「永遠的反派」,以監察政府工作為己任。經過多年的政治觀察,在漫畫的選材上他不會偏向任何一個政黨,只要理念相近就會支持。「政黨不重要,人才是重要。好黨裡面有壞人,壞黨裡面也有好人。」在今屆選舉中,獵人就在朋友介紹下為親民黨主席宋楚瑜創作文宣,以漫畫方式繪畫宋過往的一些政績,希望能以輕鬆的方式吸引年輕選民的支持。而所得成效亦不錯,「很多人都按讚」。
給香港青年的話
從美麗島事件一直走來,獵人見證了台灣一步一步走向民主。同時他亦留意著航程只需大約一小時的香港,在民主旅程的發展。他欣賞香港的雨傘革命,但同時慨嘆革命完結之後社會就仿似回歸平淡, 一切歸零,「好像甚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 樣,也沒有影響到中國立場」。
他寄語香港青年人:「做長期的民族革命或運動要持之以恆,對於政府有不滿就要說出,至少要有一群人在長期監督使政府有所顧忌,不敢胡作非為。」對中國也一樣,感覺不合理的地方就應該積極抗議,才能使中國覺醒。「對於香港的你們, 要遵照一國兩制就應該把兩制給拿出來, 香港的年輕人要起來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