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【永懷鍾期榮】嘉言懿行存心間
三月二日,鍾校長在初春的細雨中離世。翌日,樹仁大學上下都穿上素色衣服默默表示哀悼。鍾期榮與胡鴻烈春風化雨逾四十載,桃李滿門。她的精神與風采,永遠存留樹仁師生的心間。
盧瑞盛:「為實習位,校長親自到機構叩門。」
路訊通營運總裁,1978年入學的盧瑞盛回想自己在大一、二時,正值反叛期,真性情的鍾校長因學生的事務,不止一次在學生面前「眼濕濕」。他亦承認,覺得校長「好家長」,而「激到她眼泛淚光」。他補充,那時候樹仁學院很卑微,身為中國首位女法官的校長,為讓學生得到實習機會,竟放下身段,親自到機構逐一叩門,求得一個小小的實習機會。「她與校監對教育的堅持,即使中途遇上不少波折,仍無私付出。樹仁可以正名,絕對得來不易。」
李月華:校長口中的「河粉、河粉」
新傳系舊生,前記協主席李月華深得鍾校長疼愛。她笑著憶述不少關於校長的小故事。「校長經常掛在嘴邊的『河粉、河粉』,大家都摸不著頭腦,原來她說的是學分。」個子嬌小的鍾校長很喜歡巡班房,但礙於高度所限,她要踮起腳尖才能觀看同學上課。最令李月華感動的,是校長對教育的堅持,不計榮辱。八十年代的樹仁缺乏資源,但校長已為學校傾盡所有。「沒有樹仁,就沒有新傳系,也沒有我。我非常感謝校長的貢獻。」李月華又稱,當時樹仁規模小,校長不會高高在上。「我三年級時曾任系內編委會會長,對課程有些看法,即使與校方不一致,校長也會接見我們,雖然未必接納,但至少願意聆聽學生的看法。」
郭詠琴:「學生面臨家庭或財政問題,她都不辭勞苦去幫。」
曾任職無綫電視記者的郭詠琴,入讀樹仁不足一學期時,父親患重病,家庭財政困難,她更一度中途退學。「校長知道了之後,立即說不用擔心,認為同學應珍惜學習機會,無論家庭出了甚麼問題,學校都會盡力幫助」。郭詠琴認為校長凡事親力親為,令她很感動。「校長經常會巡視樹仁,看到有班房未熄風扇時會親自關掉,訓誨我們要節省用電。她好愛惜這一間學校」。郭詠琴說很感激校長、校監對她的恩惠,並希望可將不辭勞苦培育學生的精神延續下去。同時她亦祝願校監及其家人平安幸福,將鍾校長的精神發揚光大。
司徒永富:「她是一位慈母嚴師!」
司徒永富1984年在樹仁畢業,現在是樹仁大學工商管理學系行政系主任。他說當年自己與一群同學都是熱血分子,希望在樹仁籌組學生會,為校長和校監帶來不少煩惱,對眼前這班火紅年代的少年既鼓勵亦提點。
司徒永富形容校長是一位「慈母嚴師」,平時很多教誨,但字字珠璣。而回首當年一件小事,讓他記在心中。有一年暑假的迎新營前夕,剛巧遇上颱風襲港,他與其他約十多名迎新營籌委苦無對策,決定先把物資放在當年的灣仔校舍,他憶述:「當時是校長親自開閘讓我們在校舍留宿一晚,當晚她更拿生果給我們吃,並留下500元讓我們吃宵夜。」沒有架子,如母親般的校長,就是這樣照顧每位樹仁學子。
孫天倫:「是校長給我教書機會。」
一身素衣的輔導及心理學系系主任孫天倫,娓娓道出與鍾校長的相遇,「我二十多歲就認識校長,是校長給我第一個教書的機會」。孫天倫表示,她曾兩次離開任教的樹仁,至2001年校長再次邀請她回校執教,為此竟親自上門拜訪,令她深受感動。
孫天倫憶及前年最後一次到校長家拜年,「當時校長說話已經很吃力,很多人都說校長已經認不得人,但我總覺得她認得我。」她說,當時校長緊捉著她的手,非常用力,幾乎緊得令她感到痛楚,「她握了好久好久,有十分鐘都沒放手,我感覺她想要傳達一些訊息。」
麥燕庭:「校長完成了工作,是時候放下重擔。」
記協前主席麥燕庭收到鍾校長離世消息後,心情複雜。「作為學生當然感到傷感,但另一方面,校長完成了她要做的事,是時候可以休息,放下勞苦重擔。」別人以為中國首位女法官應不易流淚,但在麥燕庭印象中,這位緊張學生、堅持教育事業的「嚴母」,其實是個感情豐富的人。「可能對於一些要求多點自由自主的學生,鍾校長的是家長式教導。但她一手一腳、用多年恆心和毅力、投入在本港專上教育事業,這的確值得欽佩」。校長安詳離世,麥燕庭希望校監可以節哀、放下悲傷。「見到校監和校長相處時,校監真的很愛惜校長。看校監的眼神,透露出他對校長那種憐惜很濃,希望校監不要太傷心,和兒子繼續完成鍾校長辦學的遺志」。
特稿:
撥亂反正倡感化「阿飛」
鍾校長出版過多本著作,包括:《法學概要》、《香港的婚姻與繼承法》及《是否應嚴懲阿飛》等。當中,《阿飛》一書更滲透了她對教育下一代的理念。
以童犯為例,她不倡議用嚴刑來威嚇,應透過感化及教育,以協助少年犯矯正過來。不少人認為「治亂世,用重典」,加重刑罰,便能阻嚇少年罪犯。但鍾校長卻認為這是治標不治本的做法,問題的根源在於社會的風氣及價值觀。
要撥亂返正,必須由師長身教開始。家長和學校的角色相當重要,積極地設法教導、樹立道德榜樣,才能讓青少年心悅誠服,學懂潔身自愛,擺脫大染缸的誘惑。她提倡政府推行普及教育,使貧童擺脫愚昧和貧窮的命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