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不平則鳴:妄顧
梁特涉嫌以特權助細女把遺失的行李繞過正規安檢,直送至機場禁區。事件鬧得沸沸揚揚。揭發當日,網上即時新聞以「妄顧安全」來指責,若恐怖分子趁機施襲,那就大件事矣。
此文非關「不平則鳴」,而係於網上迭見「妄顧安全」四字,十分刺眼,不得不鳴。「妄顧」的「妄」字常常見錯,學生習作亦「妄」個不休。
「妄」本義指胡亂,《說文解字》說:亂也。《春秋繁露》有云:「施妄者,亂之始也。」相關詞語如「妄口」,指胡說;「妄言」指亂說;「妄施」,隨便施恩;「妄折」,無原則地屈從;「妄行」,隨便行動。梁特如果真有濫權,那便是「妄行」。現代常見常用的詞還有「妄自菲薄」、「輕舉妄動」等。另可釋作「虛妄」,指極不真實,如《論衡.問孔》:「此言妄也。」
「妄」含義極多,不贅;但與「顧」不能連詞。既非「妄顧」,那正詞是甚麼?「罔顧」是也。
「罔」本義指漁獵用的網,同「網」。《孟子.梁惠王上》:「是罔民也。」「罔民」就是「網民」,即漁獵之人。在古時,相關詞如「罔置」,泛指捕獵的網具;「罔罟」,漁獵時所用的羅網;「罔羅」,即羅網;特權就是一張「羅網」。
「罔」可釋迷惑、失意,通「惘」,《論語.為政》:「學而不思則罔。」另可釋禁止或勸阻,相當於「不」,詞有「罔失法度」、「罔游於逸」、「罔淫於樂」、「罔恤民隱」、「罔知」等。而「罔顧」就是「不顧」。
明白此,「妄顧」實是不通之至。我只知,世間多有無知妄為的「妄人」,和狂妄無知的「妄男子」,對著這些人,唯有嘆一句:「藥石罔效」。